人物檔案

王存玉,出生于泰州興化,現為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牙學院副院長、口腔生物學和醫學系主任、講席教授,同時也是UCLA工程學院教授、腫瘤研究所和干細胞研究中心的成員,2011年當選美國國家醫學院院士,2013年當選中國工程院外籍院士。

20多年前,林散之之子林筱之寫下“玉生華土存寄美洲”贈與王存玉,令他一直銘記在心。

如今,去國懷鄉30年,王存玉的鄉愁愈來愈濃,“老家太美,菱角太香,香中有記憶、有故事,更有順風順水的祥和”。因此,哪怕再忙,他每年也要抽時間回國講學、進行學術交流,回家鄉祭祖、探望老母親。

“這下家鄉牛了,上CNN(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了!乖乖隆地咚,是真的!興化千垛菜花景區入選CNN2018全球最佳旅游目的地!”去年5月22日,王存玉教授連發3條微信朋友圈,為家鄉從“鍋底洼”的里下河走向世界而感到自豪。

王存玉對興化印象最深的便是水多。“1980年,父親就是從這里帶著我坐著小船,去往南京醫科大學讀書的。”清明節后,王存玉依慣例回鄉祭祖,金燦燦的油菜花和水上垛田勾起他無限回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興化人崇文重教,哪怕是捧著粯子飯喝著醬油湯,也能來幾句板橋語錄——難得糊涂,吃虧是福。”因此,身在美國三十載,他卻難掩骨子里的文人性情與才情。

“我在南京度過最美好的五年大學生涯,之后開始北漂,浪跡天涯求學。”王存玉一生碰到過許多老師,其中王光樺是最有才氣、最令他難以忘懷的老師之一。“王老師是江蘇省口腔醫院創始人之一,當年他就在漢中路邊的一排平房里帶我們實習。好的老師對學生的影響是多方面的,王老師不但教我專業知識,還把我引入中華文化之門,對我所從事的醫學研究產生無形的影響,讓我受益終身。”

去年夏天,王存玉教授將實驗室、辦公室搬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醫學院腫瘤研究所,新辦公室墻上掛著“天道酬勤”“陋室銘”“板橋竹”等字畫,窗臺上放著特地從中國城買回來的翠竹,整個空間充滿中國元素。“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啊!”王存玉風趣地說。

王存玉教授帶領一眾博士后投身科研,從事腫瘤干細胞研究以及抗腫瘤靶向原創藥物的開發和臨床轉化。“近階段主要開發抗消化道腫瘤藥物,難度挺大,但是做研究,當然要挑最有難度、最有挑戰性的去做。”說到自己的研究方向,王存玉除了自信,更有一種科學家的使命擔當。當初,他就是因為對科學研究情有獨鐘而放棄專科醫生的金飯碗。多年來,他的研究成果對腫瘤治療等課題產生重大影響,早在1996年,他就發現新的腫瘤細胞對化放療的耐藥機制,為開發抗癌藥物奠定重要的分子基礎,被《科學》雜志評為當年十大重要發現之一。

抗衰老也是王存玉教授實驗室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研究衰老的機理對預防或延緩衰老有重要意義。”王存玉說。去年7月,《細胞干細胞》雜志在線發表王存玉、俞波團隊的論文,首次揭示PGC-1a在干細胞命運抉擇與骨脂平衡的調控中的作用,即該基因可能會影響骨脂平衡。“這是實驗室最新研究成果,歷時10年。”說起10年研究經歷,王存玉云淡風輕,“就是堅持的力量,做科學總要能坐得住冷板凳。”

兩年前,王存玉教授作為特邀嘉賓參加首屆江蘇發展大會。“大會凝聚家鄉人的智慧與勤奮,充滿創新性思維,各方面對我都有所啟發。”王存玉感慨于家鄉變化之大、發展之快。今年,他將如約參加第二屆江蘇發展大會,對于此行他依然十分期待:“家鄉好,好在味道;江蘇美,美在用心!”

一年多來,王存玉回鄉數次,感受到泰州醫藥城強勁的發展勢頭,看到里下河地區水道處理有了很大改觀,由衷地感到高興。“江蘇人文薈萃,尤其重視教育,在首屆江蘇發展大會上,我提出要加強一流高校建設,舉全省之力打造國家科學中心。”王存玉說,“打造國家科學中心,頂尖的高校是基礎。高校水平決定江蘇科技創新在全國的影響力。江蘇高校多、門類全、起點高,但是頂尖的還不夠多。比如江蘇醫學院校全國最多,但都沒能進入前五,醫學院校的研發、人才培養水平目前還落后于江蘇的醫藥產業,要想給醫藥產業提供長遠支撐,醫學院校還要加油。”

科研之余,王存玉愛讀汪曾祺的書。“汪先生是高郵人,高郵與興化一河之隔,先生的文章總是離不開水,讀先生的書常有喝‘瓦壺天水菊花茶’的感覺。”王存玉說,讀著如淮揚菜般淡淡清香的美文,便能一解鄉愁。

五六年前,王存玉重拾寫散文的愛好,在機場候機、周末晚上休息時,就會在手機上寫一些家鄉人、家鄉事。“我從小就喜歡看《新華日報》,特別是副刊,文字凝練而優美,深深地影響了我。”

雖然每年都會回國,但王存玉仍有遺憾:因為工作原因,出國30年沒有在老家過過年。今年春節,他再次被朋友圈的詩文、美食引得歸鄉心切,恨不得立刻飛回老家。王存玉最喜歡的興化美食是菱角、大芋頭,“在老家有個講頭,過年吃芋頭會遇到好人、貴人!明年過年,一定回鄉過年,吃龍香芋!”

新華報業全媒體記者 沈崢嶸 蔡姝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