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潤在制作揚州絹人。王蓉攝

【資料圖】

取材于文學名著、歷史人物或中國民間傳說，以紗絹為膚，真絲為發，綢帛為衣……在歷史上繁盛一時的揚州絹人，在湮沒數年后，被揚州非遺匠人李佳潤從歷史的塵埃中發掘，巧手復原，再度現世。一針一線，再現揚州傳統工藝精髓；一顰一笑，盡顯揚州絹人獨特魅力。

復原

從《揚州畫舫錄》中 發掘揚州絹人

勇于挑戰，善于創新是貼在李佳潤身上的性格標簽。從武漢理工大學物流專業碩士畢業后，李佳潤開始了朋友們眼中的“折騰”生涯。2015年，李佳潤來到揚州創業，誤打誤撞間，步入玩具制造行業，從事文創產品設計推廣，從此扎根這片豐沃的文化土壤。

“絹人”是一種以絲綢為主要原材料塑造出來的人形或擬人形藝術品。李佳潤和揚州絹人結緣，始于和北京客戶的一次交流。“北京絹人”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從事絹人制作行業的客戶朋友眉飛色舞地向李佳潤講述絹人廣闊的市場前景，看著那些取材考究、技藝精巧、精美絕倫的古典人偶，李佳潤心動了。

“我們揚州歷史上也有絹人，完全不遜色于北京絹人。”李佳潤想到了《揚州畫舫錄》中關于揚州絹人的記載，揚州絹人歷史悠久，揚州城曾出現漢、唐、清三度繁榮，絹人的繁盛也與此息息相關。

說到揚州的絹人，還得說一說揚州的木偶戲，因為它們之間有著同根同源的關系。揚州是中國木偶戲的發祥地，唐人韋絢著《劉賓客佳話錄》中提及的“盤鈴傀儡”即能歌善舞的“歌舞俑”，也就是“絹人”，在那時，絹人的繁盛可見一斑。到了清代中期，揚州絹人已相當普及。康熙乾隆二帝均曾六次巡幸江南，駐蹕揚州，為迎圣駕，揚州曾用絲綢制品結成街景，繁華至極。

李佳潤介紹，《揚州畫舫錄》卷一《草河錄上·華祝迎恩》記載：“……次之香棚，四隅植竹，上覆錦棚，棚上垂各色像生花果草蟲，間以幡幢傘蓋，多錦緞紗綾羽毛大呢之屬，飾以博古銅玉。中用三層臺、二層臺，平臺三機四權，中實蝶鐵，每出一干，則生數節，巨細尺度，必與根等。上綴孩童，襯衣紅綾襖褲，絲絳緞摯，外扮文武戲文，運機而動。”

《揚州畫舫錄》中展現出的韻美和諧的絹人文化勝景，深深啟發了李佳潤，“揚州絹人有傳統積淀，復原這項非遺技藝，大有可為。”

揚州絹人中的仕女形象。

再現

巧手慧心打造 “指尖上的藝術”

走進五亭龍玩具城“微布坊”工作室，展示架上擺滿了造型各異的揚州絹人作品，儒雅俊逸的“揚州八怪”、光彩照人的“揚州四大才女”、風流倜儻的“竹林七賢”……無一不靈動形象，栩栩如生。

“每件絹人都要經歷雕塑、彩繪、服裝、道具和頭飾等十幾道工序。”李佳潤介紹，揚州絹人是傳統的民族手工藝品，其制作技藝兼具傳統美術和傳統技藝的雙重屬性。絹人雖體型嬌小，工藝流程卻一點含糊不得，從雕塑頭模、糊頭畫頭，到發式、制手、制作服裝等等，各道工序里還有諸多小工序。

絹人制作處處是學問，傳統絹人從頭到腳都是用紗絹來制作，做好石膏頭模后，外面要包上紡織品，然后畫上眉眼、腮紅等，溫潤的質感和柔和的筆觸是絹人“芙蓉如面柳如眉”的關鍵。

揚州絹人制作繁復，完成軀干部分后，再以棉花、針織品等完成外層包裝，步驟缺一不可。尤其是制作纖細的手指，真可謂是“指尖上的藝術”。

做出惟妙惟肖的人物造型不僅要手巧，還要飽讀詩書、尋訪古跡，從歷史中提煉復原。服裝彩繪是絹人的重要部分，一般采用考究的吉祥紋樣，并輔以符合當時年代特征的色彩搭配。

以李佳潤設計制作的“揚州八怪”為例，為了展現人物精髓，她仔細研讀相關歷史資料，根據每位畫家的性格特點和創作特色，為他們每人設計出符合自身特點的服飾，比如鄭板橋的“竹子”元素就在他的服飾上有所體現。

李佳潤告訴記者，絹人題材幾乎都源于歷史人物、民間傳說，創作絹人必須符合歷史背景、人物地位、故事情節，圖案配色、發型發飾等樣樣都要有所依據，否則就要貽笑大方。

對于女性絹人的設計，如“揚州四大才女”，她們的頭飾、頭釵、服飾等，均要能突出人物個性，細到鳳釵、項圈等裝飾，整體造型華貴典雅，凝固動態美。

揚州絹人中的孩童形象。

傳承

已躋身區級非遺，“前景廣闊，大有可為”

“揚州絹人制作前景廣闊，大有可為。”揚州非遺專家管世俊介紹，揚州絹人肇始于漢，興于唐宋，盛于明清。2006年至2008年，揚州開展了第一次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工作，共挖掘整理出2222條非遺資源線索，有978個非遺項目被收錄進各地所編的《普查資料匯編》中，近1/5的項目先后被列入到各級非遺代表作名錄，為非遺保護工作奠定了基礎。

近年來，我市又有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進入人們的視野，具有寶貴的歷史、文化、科學、藝術價值，“揚州絹人”便是其中之一。

歷史上的揚州絹人不僅有仕女形象，還有老人與孩童、多種職業的市井人物、神話人物、歷史人物、武士與將軍等。管世俊介紹，揚州絹人雅俗共賞，在古代，揚州絹人因其風格高雅,被作為貢品送入朝廷，贏得王公貴族們的青睞，故也被稱為“宮廷玩具”。揚州絹人在民間普及后，融入民俗，因其靈動美麗，備受民眾喜愛，被視作老少咸宜的工藝品和玩具。

如今，經過李佳潤的努力，“揚州絹人”已躋身區級非遺名錄，正在向市級非遺代表性項目進軍。

“從歷史典籍中挖掘出揚州絹人這一藝術瑰寶，讓我們看到了年輕一代非遺工匠的慧心和恒心。”管世俊介紹，揚州絹人的傳承之路任重道遠，對于非遺傳承人來說，更重要的是要具備一顆守得住寂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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